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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村子的第三户就是两兄妹的家了,房子只有一间小木屋,木屋前有个小篷子,篷子下面是做饭的灶台和一些木柴。院子里种了一些蔬菜,没有院墙,或许也不需要院墙。灶台边有一个妇人在做饭,约有三十岁,穿着一身粗布衣和一件比衣服布料更加粗糙的围裙。
“母亲,我们回来了。”两人未到院子便喊着,话音落时人已到母亲身旁。
“彧儿,来帮母亲烧火,一会儿就有得吃了。”
男孩应声坐到灶前的凳子上,往灶里添了两根细树枝。女孩从屋里搬了一个小板凳出来坐在男孩旁边:“哥哥,我陪你烧火。”
男孩摸了摸女孩的头说道:“我们家小菀真乖。”
妇人看了两人一眼,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继续忙着手中的活。
不一会工夫,村子里的风也越吹越大。饭菜已经做好,彧将饭菜都拨了一点出来,放到一个食盒里道:“母亲,我去给爷爷送饭了。”
彧口里的爷爷其实是和自己家隔了两户的一个七十岁的邻居。老人家也是命苦,四十多岁才有了第一个孩子,二儿子今年刚满二十岁,三年前彧的父亲和老人的大儿子出海捕鱼就再也没有回来,老人的妻子几天不见儿子音讯,担心的病倒了,没过几天便去逝了。
从那以后老人的二儿子就开始出海打渔养家,出海都是早出晚归,老人中午的这顿饭就没了着落。刚开始的几个月都是老人自己随便弄几口对付着,或者是二儿子早上做好饭菜,老人中午热热来吃。但老人家的身子毕竟不年轻,一是行动没那么方便,二是总这样应付着吃食身体也有点受不了。二儿子就拜托彧母中午给老人送饭,每次打的鱼也会给彧家一些,有空的时候也帮着挑水劈柴。
风好像又大了,彧一手搂着食盒,一手按着盒盖以防被风吹走。风虽然大,好在路没有多远,彧刚进老人的家就看见老人站在房檐下,嘴里好像在念叨着什么。
“爷爷,你怎么不在屋子里待着,外面风大,小心别生病了”。彧扶着老人进了屋,将食盒放在桌边。打开食盒将饭菜摆在桌上,但看老爷爷一点也没有要吃的意思。
“爷爷赶紧趁热吃吧,要不一会儿就凉了。”
“以前只有夜晚才会起风,今天的风来的蹊跷,也不知老二出海是否有危险,希望不要像他大哥……”,老人说到这里想起彧的父亲也是在那次遇难,就没再说下去。
“饭我会吃的,你也早点回去吃饭吧”。
“爷爷,再见。”
彧离开后,老人又走到了门口,脸上满是担心。
虽然刚才老爷爷的话只说了一半,但彧还是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忍不住就流下眼泪,眼泪刚出眼框就被风吹散在空中。临近家门,彧止住了眼泪,用袖子擦干湿湿的眼框,这才走进家门。
“你的眼睛怎么红红的,没事吧?”彧的母亲关切的问道。
“没事,外面风大,可能是被风吹的。”彧不想让母亲想起父亲而伤心。虽然这些年母亲不提父亲的事,但彧知道母亲常常因为思念父亲而暗暗落泪。当年要不是自己和妹妹还小没人照顾,可能母亲就像老奶奶那样,伤心的一病不起了。
村子里的人基本都是刚吃过午饭,在屋里静静的等这阵风平息。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海滩已是黄沙漫天,靠近海滩的树木已经被风刮断刮倒,海面上漂浮着许多的树干、树枝和树叶。
彧母坐在床边缝补前两天彧上树掏鸟蛋的时候被树枝划破的衣服,菀坐在母亲的旁边,手里拿着一个木头刻的小人玩耍。彧坐在刚才吃饭的桌子(也是家里唯一的桌子)前,看一本纸页黄的有些发黑的书,书旁放着一碗清水。
他虽年岁不大,却颇爱读书,从三四岁开始识字至今,村子里各家的存书基本都已经被借来看过了,每当彧读书读到兴奋处便用手沾着清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
许久之后,屋子的光线变暗,彧站起来活动身体,见母亲正哄着妹妹睡觉。门窗外本已听惯的风声中隐约又夹杂着其他声音。彧走到门口,把耳朵贴着门仔细听。彧母看到他的举动,给女儿盖好被子走到门口问他发生何事。
“村子里的牲畜在奔跑乱叫,好像就在我们家附近。”外面风声极大,要不是牲畜就在附近,根本就不可能会听见牲畜的声音。
彧家在村西,附近都是渔民,家中不养牲畜。养牲畜的多住东头,家中都有围墙,若非墙倒或者门坏,牲畜不可能跑到村西,外面风大,也不会是有人放牧。
又过许久,风声骤歇,只听见牲畜悲鸣衰嚎。这风来的奇,去的怪,一般风停,都是逐渐变小,后趋于无风。可今天却是在风最大之时戛然而止,像谁用一面巨大的墙强行堵住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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