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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山中故事（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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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碎布是他从孟央的衣服上撕下来的破布，他自己的衣服早已全部烧掉了，裤腿大半也撕掉了用来做火把，因此只能撕孩子的衣服。他在这块碎布上画了一幅图，是咬破手指画成的血地图，上面记下了三人走过的每一条路。

这是在三人第二次走回头路之后，常吾想出的不是办法的办法，免得三人一直在矿洞之中绕圈子。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这矿洞如此庞大而复杂，这块碎布已经快不够用了，但是三人却始终没有走出去，似乎越走这矿洞越大一般。

常吾心中担忧不已，如今三人的情况十分不妙，且不说这火把撑不了多久，腹中也是空空如也，再在这矿洞中困下去迟早要出事。他尤其担心两个孩子，跟着他离开村子之后屡受磨难，连一天安稳日子也没过过，现在没饭吃不说，还有生命之危。想到这他不禁双目盈满泪水，只觉得自己这个父亲做得真是失败。又想起死相凄惨的妻子，这泪水便难以抑制的流了下来。

山洞中无比安静，只有他垂泪时轻轻的擤鼻声，这时一阵微风过来，常吾赤裸着上身没穿衣服，顿时觉得有些凉飕飕的。他将火把拿近了一点，想借着火温暖一下。但火把上跳动的火焰这时吸引住了他的目光，他看着火把的火因为微风而产生摆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呼之欲出。

火把，火……

常吾盯着那团摆动的火，那种感觉愈发的强烈，下一秒他的心里一个激灵。

风！

常吾一下子醒悟过来，自从进了山洞之后，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周围复杂的山洞和黑暗之上，时刻担心山洞里或者黑暗中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却忽略了这样简单的一个事情。

风从哪儿来？

风自然是从洞外吹进来的，那也必然经过洞口，所以只要沿着这风，自然就可以找到这个矿洞的洞口！

常吾一下子站了起来，狠狠地敲了自己脑袋几下，暗自责怪自己如此简单的道理却为何到这时才反应过来。他将手中的火把举了起来，来到几个岔路的洞口，静静地感受着洞中风的流动。片刻后，在其中一个洞口，他看到火把上的火焰有了明显的摆动，显然这个洞口有风吹出。

常吾的脸上露出兴奋之色，他再三确认之后，便急忙回身叫醒了两个还在熟睡的孩子。

“孟央，仲明，仲明，快起来，”他轻轻拍醒两个孩子，兴奋地说道：“爹找到出去的办法了。走，咱们快点出去，出去了再好好休息。”

两个孩子在睡梦中被叫醒，都是睡眼惺忪，但听到可以走出这山洞，也不敢怠慢，立马起身跟着常吾赶路。

常吾在前，带着两个孩子进了那个洞口，循着那一缕微风往矿洞深处走。这次似乎是选对了路，三人走了没多久，常吾便闻到空气之中出现了一些不一样的气味。再往前走出一段，这气味便越来越清楚了起来，清楚到常吾和两个孩子都皱起了眉头。

因为这是一阵恶臭味。

这气味从矿洞的深处传出来，闻来十分刺鼻，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不过常吾在山中打猎时曾练出一个好鼻子，能辨别各种野兽的粪便气味，所以他很快就判断出来这气味不单是野兽粪便的气味。等到他再靠近一些，这气味更加浓了一些，常吾便辨别出来，其中还有尸体腐烂的臭味。

他闻着这气味，心中便是一沉，心想这荒废多年的矿洞之中为什么还会有尸体腐烂的气味？不知这又是什么尸体？

如果是野兽的尸体，那还可以解释成野兽误入矿洞被困死，如果是人的尸体，那就有些不妙了。

不过事到如今，也不能不硬着头皮过去看一看，毕竟风从此处吹出，若是前面有洞口可以出去，那就是有尸体堵在那里，也只能忍着过去。

三人继续往前走，常吾让两个孩子撕了一块衣服将口鼻捂住，免得被这气味刺激到。他举着火把走在前面，大约走了几十步，眼前的矿洞忽然越来越大。常吾上下看了一遍，发现这里的洞似乎没有人工修凿的痕迹。他稍一细想，顿时醒悟过来，这里是天然的山洞，一定是矿洞修凿时无意中凿通了这个山洞。

山洞大了，走起来便舒服了一些。三人加快了脚步，这时常吾看见远方的山洞顶部忽然出现了一丝亮光。常吾心中一震，顾不上这刺鼻的恶臭味，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回头对两个孩子说道：“看，那里有光，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

两个孩子也看见了那一丝亮光也高兴了起来，仲明更是拍着手笑道：“太好了！”

三人径直就向那亮光的方向跑了过去。可是等到离亮光只有不足几十步时，常吾忽然神色一变，猛然停下了脚步伸手拦住了两个孩子。

在三人的前方，通往那道亮光的洞道右侧，一个模糊的人影正靠着墙壁坐在那儿。常吾挥动了一下火把，发现那个人影没有动，他于是又叫了一声：“是谁在那儿？”

没有任何回应。常吾眯着眼睛看了一下，只觉得那模糊的人影似乎不像活人，难道那是个死人？发出恶臭的就是这个死人？

但随即他否定了这个念头，此时到了这个地方，那恶臭味更加浓烈，也更加明显可以感觉出来是从那亮光附近传过来的，和这个人影没有关系。犹豫了一下，常吾举着火把靠近了这道人影，慢慢地就看见这道人影变得越来越瘦，已经瘦到了常人不可能瘦的地步。随即他意识到，这人不是瘦，而是根本身上就没有肉，这是一具白骨。

常吾松了一口气，但是心里也有些沉重。在通往洞口的路上却有一具白骨，究竟这人为什么不从洞口出去，而要困死在这？

他走到白骨旁边，用火把照了一下，身后便传来两个孩子的惊呼声。只见这具白骨靠着墙壁坐着，身上穿着奇特的衣服，那衣服上织有许多奇异的花纹，瞧起来似乎不是寻常的布衣。常吾一眼就瞧出来这是祝师的衣服，上面的花纹乃是向诸神祈佑的祈纹和祥纹，只有主持祭祀的祝师才有资格穿这种衣服。

那么这具白骨生前必然是一个祝师。常吾想起来先前那个修凿精细，用来祭祀那邪恶石像的山洞，难道这祝师和那石像有关？

他正在想这事，忽然旁边的孟央叫了一声：“爹，你看，墙壁上有画！”

常吾急忙把火把举高了一些，只见洞壁之上果然刻有许多幅画，只是画得有些潦草和简陋，每幅画周围还有一些释义的文字。常吾并不识字，但循着那些画一幅幅看下来，却也看明白了其中的内容，这些画中所描述的是薰吴山中所发生的事情。

画中所述，很久之前住在薰吴山下的人们在山中发现了矿物，于是人们争相开采，甚至以此为生。随着开采的时间越长，开采的规模也越来越大，山中的矿洞也逐渐变得庞大复杂。

而其中一幅图上画着，在某一天，人们在开凿矿洞的时候挖出了一个山洞，洞中有一只恐怖的妖怪跑了出来，于是发生了一场灾难。这幅画上，画着人们在一个山洞之中，围着一团黑色的东西，那东西身形扭曲，身上有好几张脸，正是常吾先前梦中所看见的那怪物。

那妖怪杀了很多人，剩下的人类被吓得到逃下山，他们向山神祈祷求助，但一点用也没有。

不过随后的一幅画中显示，人们似乎向这妖怪提出了交涉，而这妖怪似乎也接受了接受了人们的交涉。从此人们向那妖怪奉上与山神相同的贡品，以换取留在在薰吴山中继续采矿的机会。这样看来山中的矿产对于这些人来说十分重要，甚至不惜冒着死亡的危险也要和这样可怖的妖怪交涉。

再往后看去，故事却发生了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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