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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过招（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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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歌起身，面向窗户，海风将鬓角长发带动的飞舞了起来。

不轻不重但落在陈衷纪耳中千钧般的言语响起：“明珠投暗是人生憾事。这数年来，郑公子始终在蓄势，一方面是因为迫不得已。秦歌为何这样说辞，是因为我知道郑公子的发家史，怎么说呢？堪称传奇也历经磨难，早年郑公子追随亦商亦盗的李旦。深的李旦信任并成为得力助手，后因为朝廷同荷兰人发生争执，影响李旦当时就摩萨、鸡笼、朝廷三方利益，李旦派郑公子从中斡旋，五年前，和公子一道的颜思齐不满幕府统治，密谋起事造反，事情泄露遭遇到追杀，迫于无奈，最终在鸡笼登陆筑城修寨并以民间力量为主发展出了一支拥有大小战船七八百艘的舰队，以魍港为基地，公子舰队劫掠福建及广东数地，使朝廷官兵疲于奔命，期间朝廷诏安，公子无动于衷。”

秦歌如此说的的时候郑枝隆神情凝重了起来。

秦歌还是之前的姿态，长发飞舞，言语不轻不重却越来越犀利：“朝廷诏安，公子不为所动，为何如今却不断示好朝廷？首先是之前公子纵横大洋，有利益可图，而如今荷兰人、摩萨人不断将势力蔓延向巴士海峡，公子同南洋间的贸易额被拦腰斩断，公子知道一己之力是无法抗衡国家力量，公子有后退之心，所以公子想洗白自己。再次是和公子有相似经历的许新素已经洗白了自己，许新素曾经不断暗示荷兰东印度公司打击郑公子，这让察觉到风声的公子有了危机感。鸡笼如今有三方力量，荷兰人、西班牙人、郑公子，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不断交好，荷兰人实力始终在增加，唯独郑公子发展困难，海上贸易受限制，家大业大，想要养活手下，就要劫持，而目标只能是福建、广州沿海，这又得罪了朝廷。朝廷开海，公子意识到这个机会，即有水军又熟悉南洋环境，打点走动，得到一个满意的职位，兵将还在自己麾下，喜欢了，便依靠朝廷这棵大树，不喜欢了又能脱离出去和以往一样自立门户。”

秦歌这样说的时候郑枝隆仰头：“西班牙人、葡萄牙人、荷兰人我都是不怕到”

秦歌点头：“我是相信郑公子这个说法，你不惧怕也有绝对的实力，可问题的关键是郑公子不敢开战，你不惧怕荷兰人、西班牙人任何一方，但是你怕双方一旦开战会两败俱伤，你一无所得，即失去了和朝廷洽谈的筹码，也丢掉了称霸一方的资本”

转身，秦歌说道：“秦歌所言对也不对”

秦歌娓娓道来的时候郑枝隆看似斯文的脸上不断闪过截然不同的表情，凌厉、忿怒、深沉、压抑与透彻的目光融汇起来。

“秦姑娘如何知道这些？”陈衷纪依旧弓着身子，豹子一样。远处感觉到气氛异常的程煊身子动了动，看到袖里刀辛建成无动于衷，人又站在了原位。

秦歌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了起来：“既然是谈判，打开天窗说亮话，就要知己知彼，这是筹码，对于你我都是，公子的筹码是实力，我的筹码是朝廷”

“朝廷意思呢？”郑枝隆问。

秦歌看着郑枝隆，眼睛明亮；

“朝廷振武，局势郑公子也是明白的，北方面临女真及其投靠女真的蒙古威胁，南方海域又有不断增加实力的西洋人威胁，倭国国内局势复杂，时而稳定时而咄咄逼人，朝廷是欢迎一切有志之士加入到这场堪称伟大但也艰难的复兴大业，但朝廷也拒绝任何个人居功自傲，要挟或者以此为筹码洽谈。”

陈衷纪身体靠前了一步：“岂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朝廷是没有诚意的”

秦歌手背负在了身后；

“郑公子认为朝廷没有诚意，公子何尝没有留一手”

实现从窗户到夜空，秦歌说道：“大船航向东北，如果没有偏差，不久之后前方会出现一支郑公子舰队，舰队从魍港而出，不到两百艘规模，数日以来都在此海域绕圈活动，舰队是等待码头河道方向渔船所传递信息，对也不对”

郑枝隆绷直的腰板委顿了一下，面色铁青，陈衷纪又向前了一步：“你是如何知道的？”

“因为舰队出魍港开始，郑公子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监视之下，就在公子登上大船的时候，通风报信的渔船已经被控制，我是实话实说的”

“臭娘们”程煊怒吼一声扑了出来，陈衷纪已经跃向秦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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