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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名天南宗的女弟子快步赶到偏殿卧房时,杜以翠正趴在桌案上百般无赖地数着一颗颗金豆子发呆。
本以为还能够看到她家杜师姐可怜兮兮地裹着被窝嘤嘤嘤,却不曾想衣衫整齐,发型一丝不苟地趴在那数豆子玩儿。
女子倍感眩晕无语,难不成这事儿没成?
可那金豆子分明就是中幽盛产之物,炼器珍宝,秘金。
这一小盘子,可谓是价值连城啊。
“啊,是曹师妹啊。”杜以翠一颗颗将金豆子收拾好,捋了捋发丝,微嘲一笑,道:“这赢袖,倒也算是大方。”
曹师妹甚是无语不解:“啊?这是……成了还是没成啊?”
杜以翠冷眸嗤笑,怨气不轻:“炮仗似的,一点就炸,一点就炸,还以为传说中的中幽太子殿下有多厉害呢,原来不过是纸糊的假老虎,一沾水便不行了,老娘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算是成了吧,只是这货,着实中看不中用,完事半柱香,虚弱直睡了三日才起。”
瞧她那模样,似是失望到了骨子里,不然若是满意的话,怎会将那太子殿下比作‘这货’?
不过好歹是成事了,中幽皇朝、天玺剑宗可算是被她们天南宗沾上了。
这沾亲带故的,可就没那么好甩开了。
毕竟,这可是中幽……唯一的太子爷啊。
睡了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又怎能想着不负责任呢?
百里安是被生生冻醒的,那入腹的一杯三清酒仿佛在他体内烧起了一场好大的烈火后,焚寂一场,便开始慢慢透出一抹骨寒来。
成为尸魔苏醒以来,百里安许久没有感受到冷意了,空气中飘浮的丝絮轻落在鼻间,微痒,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微微一动,发现自己身上只盖了一件薄薄的衣衫。
一睁眼便瞧见身侧的软枕仿佛被人生生撕扯过一般,绽出雪白雪白的软絮蓬松炸开。
被单也皱皱巴巴的,仿佛是被几名不懂事的孩子在床榻上好生闹腾打了一场枕头架。
空气中尚还浮游着轻尘般的雪絮,安宁之中勾缠着几分未散的暧昧之意。
榻上就他一人,柔软的床褥不知为何有些晕润,睡着上头不怎么舒服。
百里安撑臂起身,衣衫滑落至腰际,他只觉头疼欲裂,模糊之间感觉到自己醉酒醉睡了很长一段时间,可是精神却异常疲倦。
不知是不是睡了太久的缘故,腰酸背疼腿还隐隐有些使不上力的软。
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尤其是腰子那一块儿,仿佛被抽空了般虚。
百里安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若单是醉酒,怎会连衣衫都除褪得一干二净?
苏靖自然是与他同居一室的,断不会让他行如此无礼之举。
海妖之藤仍缠绕在腕间,百里安憋着一股子慌乱劲儿,抬手一拽,枯藤骤然收紧,扯动了另一头。
百里安忙顺着藤蔓那一方抬首望去。
她仍旧是那一身古静如素的雪衣,白带束发,仍是一贯清清冷冷的模样。
她睫羽细长,眼眸深远清伦,长身玉坐于案,斩情出鞘,落于她皙白掌中,擦剑模样说不出的安静美好,是个彻头彻尾的美人。
只是随着百里安方才那一拽,带着她手腕轻抖,剑锋偏落,在她指腹间擦出一道细长殷红的血线,衬着她瓷白如玉的肌肤,竟有几分血红妖娆之意。
百里安正欲道歉,她便已经转过投来看向他,清冷的眉眼间不知为何比起平日多出了几分摄人的薄凉,如染刀霜剑锋一般,透出几分难明的冰冷危险。
这份危险又不同于离合宗初见时的危险,其中没有杀意,却更叫人难以生安。
那危险的眼神里,似是有些……幽怨?
百里安一颗心莫名地就因为一个眼神悬了起来,整个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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