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脏个屁!
宁淮气得头疼:“我不脏!”老子天天换衣服!
林杉杉垂着眼半天不说话。
宁淮就盯着她毛茸茸的头发看,突然有一滴液体低落砸在他手背上,宁淮整个人都僵住。
他猛地拉开她,弯着腰想去看她。
林杉杉却不让他看。
他急得不知所措,什么脾气、什么骨气和娇矜都不要了,只要她不哭。“好好好,我不碰你了,你别哭啊。”
林杉杉还是低着头,有一颗颗透明的珠子从她眼睛里掉出来。
宁淮抓了一把头发,整个人慌张的不行。“我错了。我脏,我最脏好不好?我不碰你了,你不哭了成不成?”
他有些语无伦次,还是一如既往的不会哄人。
林杉杉终于抬起头,含着泪的眼里目光近乎执拗:“你不脏。”脏的是她。
“你不脏。”她又重复。
宁淮看她终于理他了,松了口气。什么都顺着她:“好好好,我不脏。”
他抓着袖子给她擦泪:“那我们不哭了好不好?”
林杉杉后退了一步。
是理智也是她仅存的善良。
她红着眼问他:“你看到了吗?”
她摊开自己的手、指着自己身上的伤痕、凌乱的发、还有指甲里没有清理干净的污泥。
看到了吗?
她经历过的、她受过的伤,不止这些,还有她那些不堪的过往,那些泥泞黑暗的过去都在提醒着她这个人很脏。
远离她吧。
她在深渊里,唯一的善意就是让自己永堕黑暗,不去伸手,不去祈求让别人救她。
她原本可以让自己烂在泥里,安安静静的、悄无声息的离开,如果不看到光的话,如果不遇到他的话……
她声音哽咽,情绪在渐渐失控,一字一句都像是在泣血,把自己丑陋疤痕里的污血剖出来给他看,那是她最深、最抵触的噩梦:“八年前,枫城原川县,杨禹杀人案。”心口在汩汩流血,浸红了她那双空洞的眼。“你去查,查到了的话……”
查到了的话,是不是就该要放弃她了。
是她太贪心,看见了光,还妄想抓住光。
她看着他,一字一顿:“查到了的话,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她近乎哽咽:“到时候记得离我越远越好……”
否则,她就要把他拉进污泥里,到死都不松手。
宁淮被她眼里的神情震到,那是很深的自我厌弃和否定。
他想抱她,想安慰她,可却不敢触碰她,怕惊着她,怕吓着她。他心疼得都快哭了,连声音都小心翼翼:“杉杉……”
“宁淮,再见。”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和他说,随后毫不留恋,迈着步子离开。
夜深了,再多的情绪都会被夜晚隐藏,这座城市里总会有悲欢交织,谁都逃不掉。
“姑娘!姑娘!到终点站了!”司机师傅声音洪亮。
林杉杉把视线从窗外收回,拎着手里的药,下了车,一路往老式小区走。不到十分钟,三楼房间的灯就亮了。
林杉杉把药放在桌子上,隔着纱帘盯着窗外,眼泪突然就掉在了桌子上,砸在宁淮送给她的笔上。她压着声,哭着骂:“不是让你不要靠近我了吗!是不是傻啊!”
宁淮一路跟着林杉杉,他在楼下站了很久,看着三楼的灯亮了,再等到三楼的灯灭了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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