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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0章 求医（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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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秋练抢在萧沐送棉巾回来之前将留在廊下伺候的值夜丫鬟唤来，丫鬟胭脂隔着紧闭的房门，用力拍了两下，见白秋练迟迟没有开门，便乖巧地拢袖垂手候着。

白秋练上吐下泻，全身的力气仿佛随之抽空，屋子里气味实在太令人作呕，禁不住又勾起她胃里一阵翻涌，她从怀里取出锦帕捂着口鼻，有气无力地吩咐。

“胭脂，你去偏房给侯爷铺床，再用艾草熏一熏他的屋子后衣物，再让小厮转告侯爷，就说我睡下了，不用他过来了，你一会儿回来，我有事吩咐。”

门外的胭脂是个机灵的人儿，隔着房门她发觉白秋练说话的声音软绵绵的，似乎中气不足，心里政敌担心，但转念又想起侯爷夫妇白日里忙碌整天，此时怕是累极了，这才有气无力，她心里暗骂自己多心。

胭脂领命，转身往偏房去，心里难免嘀咕夫人为何突然和侯爷分房睡。

白秋练蹲在粪桶上好半天，整个人都快虚脱了，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似的，哆哆嗦嗦地穿戴整齐，两股战战地扶着墙壁挪到桌边，又费力地找来文房四宝，在一屋子恶臭中缓缓提笔。

突如其来的腹痛，胃里翻腾的恶心感，她摸了摸额头，滚烫得如同烧开的水，可是奇怪的是额头不停地渗出大颗大颗的冷汗珠子，顺着她烧红的虾子一般的脸颊，滴落到雪白的宣纸上。

先是上吐下泻，再是突然发高热，这种种症状就是疫病的最开始征兆，白秋练几乎可能断定自己就是染疫。

一封寥寥数字的密信很快由胭脂送到申先生的药铺，信中特意嘱咐申先生来后一定要先说服萧沐不要轻举妄动，她对萧沐太了解了，他一旦发现自己染，一定会不顾众人反对亲自照顾自己。

帝都中风云变幻，波诡云谲，陛下身体有恙，四方蠢蠢欲动的势力盘根错节，正是破土而出，妄想有朝一日攀上九霄，跃龙门化金龙的时候，作为皇帝倚重的一员镇国大将，若是因此不幸染疾，只怕不少人会在暗处幸灾乐祸，拍手叫好。

申大夫来得很快，在萧沐一脸震惊，而后担忧害怕的神色中，不紧不慢说服萧沐暂时远离白秋练。

他云淡风轻撩了一眼急得团团转的萧沐，见萧沐一言不发，满脸凝重，拔腿要出门去，申大夫捋了捋胡须，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话，顿时定住了萧沐。

“老夫来时听说城东最大的成衣铺‘潇湘成衣铺’转让了，接手的是个模样佝偻的老叟，据说是花了千金接手，打算疫情后改成饭庄。”

这话听起来莫名其妙，甚至有些牛头不对马嘴，可是萧沐听见这话时脸上的神色立刻僵了片刻，不过一个呼吸间，他脑海里已经快速闪过无数个念头，他顿了顿，将心中千丝万缕的思绪都压了下来。

“既然如此，烦请申先生费心医治内人。”

萧沐听申大夫提起白秋练的病症时，心绪微微平复了一些，瘟疫虽然猛烈如虎，可是只要提前发现并进行治疗，就有很大的机会治愈。

申大夫将疫情专研的熏药配了好几副交给侯府的下人，让人熬制之后放在府里各处熏蒸数个时辰，于是不多时整个侯府下人都端着一盆药汤在各处院子穿梭熏蒸，以次防疫。

申大夫浑身穿戴着蒸熏后的衣裳药巾，只露出一双精明明亮的眼睛，他伸手推开院门进去，院子里的下人全部被白秋练借口暂时调离出去，一时间显得空落落的，甚至有点萧瑟孤寂之感。

“夫人，申某前来拜访。”申大夫站在院子里扬声招呼。

不多时白秋练的声音从大开的屋子里，传出一句有些颤抖的声音，“先生，请进。”

申大夫不紧不慢拾阶而上，在门口微微停顿，这才抬脚跨了进去。

屋内白秋练仿佛一只煮熟的大虾，满脸通红，她熬过一夜。

昨夜胭脂带回的回信是申大夫离家未归，她留下密信，又担心自家夫人等着急了，这才先赶回了侯府。

白秋练听闻后一言不发，只是隔着房门让胭脂带着院子里其他下人先退出院子，胭脂不知道白秋练为何这么吩咐，只当自己没能请来申先生惹白秋练不快，她本想再解释几句，却听见白秋练有气无力地催促他们离开。

一院子的下人都在半个时辰后撤出了院子，白秋练刻意叮嘱他们不要惊动萧沐，事后借申大夫的口说服萧沐暂时远离自己。

白秋练侧过身体有些艰难地睁开眼睛，她因为发烧太久脑袋已经混沌一片，眼睛更是睁都睁不开，她使劲地睁大眼睛，只看见一大片白茫茫的空白。

唯一仅存的一丝理智顽强地支撑着她等待申大夫的到来，她努力集中注意力，也只能看见有个人影停在了面前。

申大夫低头打量倔强睁大的呆滞目光，撑着床榻，探出半个身体的白秋练，她像是没看见自己一样，使劲的眨了一下眼睛，脸上仍然是有些茫然的神色。

屋里没有小厮和丫鬟照顾，申大夫望见白秋练，心里也肯定她确实得了疫病，他挪了张凳子坐下，然后抽了张方巾放在她手腕上。

凉丝丝的方巾放在烧得通红的手腕上，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白秋练思绪混乱维持这撑榻探身的动作几个呼吸，手下一软，砸回了床榻上。

方巾被白秋练无意中抖落在地，申大夫叹了口气，弯腰将方巾捡了起来，他对瘟疫研究了不少日子，知道她烧糊涂了，也就不再说话，捡起来重新放在她垂在床沿上的手腕上。

脉搏微弱，脏腑燥热，邪风侵体，若是再不用药，怕是病人支撑不了多久。

申大夫从怀里取出一卷银针，取了几根在白秋练面部几处穴道扎下，病人高热，他需要先给她降温，然后再用药汤逼出体内邪毒。

白秋练浑浑噩噩坠入噩梦之中，她昏昏沉沉想要从梦里挣扎，最后都是徒劳无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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