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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虾酱（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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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早上，我正赖在床上睡懒觉。美梦中听到敲门声，睁开眼看了下表，才刚过九点，这是谁啊，我嘀咕着，还是起床开了门，见是胖头。“早啊，进来，”我咕囔着重新躺到床床上。“我再迷糊会。”

“懒虫，几点了，还不起，”胖头嚷道。

“夜里打牌到四点，”我有气无力地回答他，“今天不用到设计院去，没什么事，睡个懒觉呗。”对于打牌熬夜我是真的受不了，满屋子的烟味，吵闹、争执，一场下来感觉浑身不对劲。

“起吧，起吧，”胖头很耐心，掀起我的被子，“我不也一样，我睡的比你还晚呢，我回去还看了会资料。”

“你们真行啊，工作起来拼命，玩起来疯狂，”我由衷的赞叹。反正睡不成了，一面重又拉回被子，一面磨磨蹭蹭地做出将要起床的样子，能赖会是会，不会又组织打牌吧，多大的瘾呢，真的打牌，说什么我也不去了。

“那是，没这点能力还能干项目建设，”胖头很是自豪。“起！起！”他仍不死心地催促道。

“师兄也没起吧，我给你说要是打牌，我是死活不去，”我亮出了我的观点。“半夜三更大咋呼小叫的，别的客人不投诉你们？酒店经理没找过你们？哎，说真的，熬夜伤神，师兄怎么一点看不出熬夜的样子呢？”我追问道。

“又不是天天晚上打牌，再说师兄有时中午就从设计院回来了，吃点饭就睡觉，没事的，”胖头耐心解释着。“怎么没人投诉？酒店找过几回，后来商量我们集中在一个楼层，酒店尽量不安排客人到我们这层来，你没见师兄的房间在最里面。玩的时候我们也尽量克制，不吵闹。偶尔吵闹也是情不自禁的，少多了，一大声，大家会互相提醒的。不打牌，刚打完又打什么牌呢，起啊，快点。”

“那什么事呢？”我不情愿地起身去洗刷，也感到莫名其妙。这大热天，人们只想呆在空调的房间内，不愿出去受那份煎熬，因此，虽然西安，我现在对外出逛逛古城没心思，心想以后还会来，有的是机会。不过，听胖头他们谈，他们出去遛过一部分景点，难道今天换个新的地方？

“出去采购，”胖头说出了下一步的行动。

“哥来，你饶了我吧，这大热天采购什么啊，酒店都有。”想到外面的滚滚热浪我就发怵，和胖头讨价还价起来，“要不，晚上稍微凉快些，没太阳时我陪你去？”

“去买菜，”胖头洋洋得意地说，卖着关子，笑眯眯的。

“买菜？”我一头雾水，难道要自己做？住在这个酒店一个星期了，胖头他们因为住的久了，和酒店人员都混的很熟，甚至酒店经理和胖头他们都称兄道弟起来，这样一个长期的花钱大方的大客户简直就是财神爷。酒店经理当然要殷勤有加，专门请胖头他们吃过一次饭，饭后还唱了歌，胖头下面几个年轻人不分好歹，还将酒店两个fúwù员灌醉了。关系再熟，那也是生意往来，人家总不会把厨房让给你鼓捣吧，那可是写着“厨房重地，闲人莫入。”的。

“师兄常年在外，孤单寂寞，也不好说出来，”胖头体贴地说，耐心解释，“那么大年龄了，我们要关心他，让他过的开心些。我们偶尔周末自己做个饭，让他尝尝家的味道。”说到这胖头兴奋起来，“师兄很喜欢吃我做的菜，骗你是小狗。”

胖头会做菜我知道，在榆林他们租了房子后，买了锅碗等炊具，时不时的自己做着吃。师兄和胖头他们住一块，六七个人租了个大房子。师兄就是与众不同，别的老总都是自己单独租的房子。对此，胖头是如此解释的：师兄是从困难年代过来的人，会过，凡事省钱为主，很节约。合伙租房子，热闹，不寂寞。师兄住在朝阳的最大的一个房子，关shàngmén就是自己的空间，也挺好。不过，胖头仍没忘抱怨说好的大家均分房租，他只向师兄要了个整数，零头胖头出了，师兄没言语，房租还是胖头要了两次才不情愿给的。

“他寂寞，你就不寂寞了，小心家里的地不耕荒了。”胖头既然这样说我也就无话可说，不玩牌，没什么担心的了，不我开玩笑地刺激了下他。

“滚！”胖头佯怒说道，“我这不是工作脱不开嘛。快点吧，磨磨蹭蹭的像个老娘们。今天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出了电梯，胖头和酒店前台的fúwù员热情打了个招呼，我们就一头扎入到酷热当中去了，房间内的凉爽真让人怀念。

熟门熟路，不一会胖头就领着我到了菜市场。这是个很大的市场，天热的缘故，买菜的人稀稀拉拉的，看上去商贩要比顾客多。我们先买了鸡蛋，师兄很喜欢吃胖头做的炒鸡蛋，每次都赞叹鲜嫩可口，买鸡蛋时胖头忽然想起在榆林房子存有未吃完的鸡蛋，可惜的说现在应当臭掉了。接着我们去买鱼肉，商贩见到难得的顾客都热情吆喝着，都希望到他家去购买。这边情形就不对了，各种气味在空气中发酵，翻滚着，腥臭刺鼻，远庖厨不单单是仁义之举，就这气味和做成的美味对比起来确实没胃口。我催着胖头不要挑挑拣拣的了，赶紧买，以便逃离这恶臭。买了排骨、活鸡杀好、鲤鱼宰好，胖头仍有不甘的各处看看，这才死心的离开。出市场前，又买了些鲜辣椒、干辣椒，胖头要让我们尝尝他炒的辣子鸡，夸口说比我们家乡饭店做的绝不次。

大包小包的，我认为会是很丰盛的一顿饭，但是胖头还是不满足，回去的路上不无遗憾的叹息说：“可惜没买到大肠，师兄是很喜欢吃炒大肠的，特别是那种还带点异味的。”

小k没到设计院来，毕竟他缺乏理论知识，来也是滥竽充数，还是需要胖头这样既有理论又有实践的人来对设计把关。这对胖头来说值得欣慰，师兄还是把好钢用在刃上了。胖头甩开小k所带来的消极想法，开始刻意经营起和师兄的关系，看的出他是进行过研究斟酌的。所作所为都是投其所好。

在师兄的心中胖头和阿太是没法比的。我和阿太到西安第二天，下午从设计院回来，下了公交车，师兄就说他和阿太要去逛逛超市，晚饭不用问他们了，随即消失在人流中。我看到胖头眼中闪出一丝嫉妒，他不曾有过这待遇。晚饭后我们各自在房间忙着，然而胖头是有心思的，到了八点，他到我房间来说一块去看看师兄他们回来了吗，顺便问问明天的工作。敲门后，师兄开了门，一屋子酒气，茶几上一**酒已经过半，零乱放着几个开袋的熟食。师兄继续啃着手中的猪蹄，并没有看我们，旁若无人、大大咧咧地对坐着的阿太叫嚷到道：“我先给你弄个副处，享受年薪，来吧！”阿太也很兴奋，站起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咧嘴笑着尖声说好。见此情形，胖头嗫嚅问师兄明天有事吗，情绪高涨的师兄强硬地说明天还不是没到吗，明天再说。我们来的不是时候，不受欢迎，讪讪退出了师兄的房间，默然的各自回房间去了。

胖头是委曲求全的。两天后他便以给阿太接风的名义宣布外出吃饭。酒桌上，自然是对师兄一片景仰、佩服的之声，为了博个好功名，谁没说过奉承的话？按照我们当地的习惯，共同喝酒之后就是两人捉对喝，轮到我和阿太喝酒时，一旁的师兄嘀咕道巴结吧，讨好吧，好早点偷到技术，怎么没这样对我呢？我一怔，我只说了句同阿太喝个酒，什么意思，和师兄喝过了的。然而我不能说什么只是笑笑，而后就坐在一旁看几个年轻人斗酒。这场酒喝的是豪气冲天，酣畅淋漓，酒后，胖头笑着提议到师兄那去打牌。轰然响应，于是大家起身回去，有几个是趔趔趄趄的走着醉步。师兄的新宠——一个后起之秀——小哈没有忘记在我们住的酒店前台要了师兄最喜欢喝的可乐，见他喝多了，我陪着他等fúwù员为我们装袋。小哈醉醺醺地摆手拒绝了我拎袋子的动作，摇摇晃晃、拎着袋子进了电梯。出了电梯，小哈在前面歪七歪八的走着，饮料一**接一**的从袋中掉下来，我在后面一**接一**的捡着。进了师兄的房间，小哈不忘先给师兄开一**，路上颠簸的缘故，**子一打开，饮料四溢出来，小哈又忙不迭的到卫生间扯出卫生纸擦地板。见牌局已经开始没什么别的事，我放下手中的饮料，自己拿了一**随手带shàngmén离开了师兄的房间。这边，喝多的小林醉卧在洗手间，吐的到处都是，我赶紧处理，迷迷糊糊中小林咕囔着不要问他，可是身不由己，也只得由我摆弄。刚收拾完，小哈醉醺醺的回来了，有些人喝多了就是话痨，我就是这样的，不过这次还没喝多，所以见小哈打开话匣子，我耐心的听着他的絮叨。小哈由着醉意信口谈着他如何读书，父母如何对他寄予厚望，如何疼爱他，他如何现在可以为他可爱的外甥买个高级的玩具，总结说为了钱他可以干任何低三下四的事情。想到前天我看到师兄将穿过的袜子扔给小哈去洗，“师兄的内裤是不是也让小哈洗呢？”酒意中我冒出这个念头，不过我并没有问出这牵涉脸面的问题，突然间我感觉有些厌烦，对小哈借口说天晚了，想着给小林喝些水，然后告辞带shàngmén回房间。身后，我听到门又被打开，小哈晃晃悠悠的又走向师兄的房间。“人啊，真不易！”我摇摇头去睡觉。

胖头的手艺的确不错，酒店餐厅弥漫着久违的熟悉的菜香味，以致几个房客也想要来一份和我们同样的菜，酒店fúwù员婉转的解释回绝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炒菜时辣椒弄的满屋子很呛，搞的大家喷嚏不断，眼泪、鼻涕齐下。其余的房客受不了，饭菜打包回房间去吃。我们乐得独享餐厅，几个餐桌拼一块，开始享受这美味佳肴，当然不忘记每人来**冰镇啤酒。师兄吃的很尽兴，极为满足，不住夸奖胖头怎么有这么好的手艺，胖头憨厚地笑着，解释说要是习惯酒店的厨房应当更好吃些……

饭后，我回到房间，躺倒床上。“此间乐，不思蜀。”我念叨着，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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