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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立父皇的大臣们自然是极力反对,纷纷劝谏。父皇本是想借此让皇祖母和梁王明白他们大势已去,可没想到梁王一直记恨此事。
前元八年,父皇立吾为太子,不久梁王便暗中刺杀了十多位当时反对他将来继承皇位的大臣,震惊朝野。
父皇在查实此事后震怒,在大长公主刘嫖和国舅王信求情之下,父皇才同意宽宥其罪,只是之后便难免日益疏远梁王了。”
“求情的是馆陶公主刘嫖和你舅舅王信?那个时候你已经是太子了,为什么要帮可能会威胁你皇位之人?”
遥渺渺深觉不对,按照她所知道的历史,刘彻是和馆陶公主刘嫖的女儿陈阿娇定亲之后才成为太子的,按照这个时间线,就相当于刘彻的母族和刘彻的岳母刘嫖都在帮梁王刘武,而梁王刘武是除刘荣之后,刘彻登上皇位的最大威胁者。
刘彻赞赏的看了遥渺渺一眼,再次握住遥渺渺的手,叹道:“卿卿果然聪慧,一下就抓住了关窍所在。皇祖母的势力在朝中根深蒂固,汉朝又倡导以孝治天下,父皇一生不管是在朝堂,还是礼法上皆受制于皇祖母。
有皇祖母护着梁王,不管有没有人求情,父皇都不能将梁王怎么样。之所以让大长公主和母后这边出面,一是为了给父皇一个台阶,二是向太皇太后表明即便吾将来登基也依旧会厚待梁王。来,卿卿给吾分析下此事的前后因果。”
得,本想八卦下,反而成了一道家庭作业题。遥渺渺也习惯了刘彻经常会让她分析事件。
“整个事件的中心应该不是梁王刘武,也不是你,而是太皇太后窦漪房。馆陶公主刘嫖是窦漪房唯一的女儿,立你为太子,相当于刘嫖和汉景。”被刘彻撒娇似的扯了扯手指,遥渺渺忍不住婉然一笑,如其所愿道,“相当于刘嫖和父皇两个人在抢夺梁王在窦漪房心中的重量。
梁王那时又被抓住了错处,即使之前功劳巨大,可暗害朝臣往大了说就可以等同谋反。就算父皇要诛杀梁王,天下人非但不会指责父皇杀害有功的兄弟,甚至还会被夸赞大公无私,窦漪房也无话可说,否则偏袒梁王之心就过于明显了。
那时父皇肯宽宥梁王已是天大的恩德,窦漪房至此之后也无法再提及让梁王承继皇位,只好承认了你的太子之位,毕竟承继皇位和谋反是两码事,又因为梁王是刘嫖的亲弟弟,他日你登基,刘嫖和她女儿也会在你面前护住梁王,因此窦漪房反而还会帮你坐稳太子之位。
太子之位的决定权不在父皇,而是在窦漪房,是这样吗?”
刘彻点点头:“聪明。”
“按照你的意思,父皇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就是为了让你坐稳太子之位。那为什么史书上写的是父皇病重托孤,栗姬骂父皇是老狗惹怒父皇,才让父皇起了废黜刘荣太子之位的心思,据传父皇还因此重病都被气好了。”遥渺渺疑惑不解的蹙眉。
刘彻哑然失笑,细细抚平遥渺渺的眉心:“卿卿不喜欢宫人在身侧伺候,是不是将他们当做了有眼有嘴的人了?”
遥渺渺一愣,不明所以地道:“难道不是吗?”
难道我不是穿越,而是进了最近流行的怪谈规则小说?
刘彻的手厚实温暖,明明触感那么的真实,难道都只是虚妄。
感觉到遥渺渺有些心不在焉,刘彻蹭了蹭遥渺渺引起注意后,继续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除了有重要事项以及上朝之外,卿卿见过几次史官?”
遥渺渺歪着脑袋想了想,随即摇头道:“没印象。”
“那闺房私语史官又如何得知呢?难道是父皇身旁伺候的宫人告知史官的?又或者特意传召了史官在侧?”刘彻笑得颇有深意,“若真是重病托孤,父皇岂会留嘴巴不严实的宫人在身旁伺候?”
“所以这也是局?包括父皇重病?”遥渺渺心里咯噔一跳,栗姬如此骚操作,汉景帝之后废黜太子刘荣,谁又会为刘荣打抱不平,谁又会觉得是汉景帝刻薄寡恩?甚至后世之人,皆是同情汉景帝差点被栗姬气得直接升天,谁想到从头至尾是汉景帝在下套请君入瓮。
“那父皇怎么确定栗姬会这么说?万一栗姬反其道而行之呢?”遥渺渺已心有所感,可却不愿相信,毕竟在外界看来,汉景帝是那么的宠爱栗姬,甚至于栗姬死后都能随葬汉景帝的阳陵。
“父皇太了解栗姬了,栗姬平时就恃宠生娇,对父皇其他妃嫔嫉恨不已。何况那时她见父皇即将驾崩,刘荣马上就能登上皇位,她早就按捺不住了。父皇要她好好照顾其他妃嫔之子,她岂会乐意。
卿卿可还记得,吾刚才所说的,刘荣册立太子当日,吾亦被册封为胶东王,母后也被册封为胶东王太后吗?”刘彻说得轻描淡写。
遥渺渺听得胆战心惊,几乎难以置信:“所以父皇从册立刘荣为太子的时候开始,就在谋划这一刻了?”
“别害怕,这只是个故事。”刘彻轻柔的将遥渺渺无意识间握紧的拳头掰开,“皇后之下是夫人,子以母贵,刘荣已为太子之时,栗姬的位分却没有晋升。
在他人眼里,这是父皇在权衡后宫。毕竟那时薄皇后虽然无子,但其皇后之位还未被废黜。即便遵照无嫡立长的传统,立了庶长子刘荣,但还是要给薄皇后颜面的。
可其实不然,在后宫这种满是扒高踩低、伺机攫取之人的地方,微小的不同寻常都会被人无限放大。
尤其是当时吾母后已是夫人,还史无前例的加封了胶东王后。栗姬在吾母后面前,甚至要碍于位分比吾母后低,哪怕她是太子生母也不得不行礼,这会让她心中的憋屈愤懑不断滋生。
在别人的眼中又相当于父皇其实对栗姬不满,这也就让本打算向太子刘荣靠拢之人心有顾虑,选择静待事态明朗。
这种态度会逐渐的放大,而栗姬必然会察觉到。可她又不能抱怨,因为她的儿子刘荣已是太子,她若抱怨就会让人觉得她贪得无厌,可众人那不明说得态度她又会明确的感知到,刚刚好的让她有口难言,如鲠在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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