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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宜修立威（第2页）

复查一遍确定无误，我将罪状递给宜修，将舞台让出，又退回我的东南一角窝着看热闹。

这时，外出耍了近一个时辰的世兰被她宫里的嬷嬷拎回来了，缩着头，颇为不好意思。

虽说是初夏，日头不算毒辣，可相比春日已经热了不少，我从流放阁一路乘着阴天走过来也生出薄汗，更不要提世兰这样大幅度的练武。

她蜜色的俏脸上布满了汗珠，胸腹处的夏杉也湿了一块，勾勒出一副正值青春的曼妙身姿。

世兰口渴得很，宫人才添了茶，她就往嘴里灌，被柔则赶忙拦下，换上她已凉好茶，又替世兰打着扇子驱热。

我看世兰身后的嬷嬷脸色不好，有些担心她回去后被责骂，便开口揽责，“嬷嬷也不用太过生气，是朕叫世兰出去玩的，不必担忧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只把这当自家就好，日后世兰爱玩就让她玩，太后同我就喜欢这样的活泼。”

嬷嬷虽然不甘，但碍于身份也只能应下。

“索性这也没什么事，不如先回宫沐浴洗漱一番，我替你向太后告假就是了。不然在外头一热，殿里又阴凉，生了病就不好了。”

柔则见世兰因突然回到殿内，激着打了几个颤，有些担忧，便劝到。

世兰早想逃了，见柔则愿意善后，更是千恩万谢，悄悄瞥了几眼嬷嬷，见她并无反意，也就起身回宫了。

掩护了世兰，我才想起来问为何两人身边的嬷嬷都不见了，只有几个年幼的宫人在旁侍奉。

柔则娇憨笑着，说是太后见有嬷嬷在我们都不自在，打发人到别处做事去了。

我心下了然，太后不太愿意那两家的人插手，或者不愿意他们这么明目张胆地出个嬷嬷来管事，至于女眷，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宜修作风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素日好声好气地哄着那些太监女官，如今抓住把柄就绝不放过。

宜修微眯着一双修长丹凤眼，眼尾上挑，虽怒反笑，依旧是一副风流雅士之态，却压得宫人跪着发抖。

唯有这些滑头既仗资历又实在愚蠢，见宜修年轻位分低，便不像对我一般唯唯诺诺，还想对宜修使老一套，谈资历，说感情，相互推诿，借口旧例来逃脱惩罚。

宜修听了仍不说话，反倒是大宫女天冬开口，厉声呵斥，“放肆，贵人在此，还敢殿上喧哗失仪，更是罪加一等。来人！先将喧闹撒泼的这一干人拉出门去，各打二十大板。领完罚，依旧将人拉了来发落。”

话落，方才大哭大闹，说着功绩的几个宫人立马面如土色，慌张抬起头来看着太后跟前得力的几个侍从，期望替他们说上几句。

然而被他们望着的几人却将是看也不看，更有甚者直接请辞出殿。

见此情形，一旁观望的宫人立即上前，将先前哭闹的几人押着出去了。

“果然有其主必有其仆，天冬也是这样一个巾帼红颜！”我看着三两下就把人震慑的天冬不由感慨。

“可不是？二妹妹虽然从小守拙，可她才干却一顶一的好，以往闺中，她阁里就没出过乱子。前些年投奔先皇，路上行走，又战乱，难免会有偷窃逃跑一事，除了哥哥......”

柔则说到这，像是想到什么，神情落寞下来，没再说下去，借着喝茶避过。

是有隐情？我暗中记下。

这时，见跪着的宫人都安分下来，宜修方才缓缓开口，“各位都是有身份的人，初始建朝也出了不少力，陛下的践祚大典，天家婚典，这都是仰赖诸位才能办起来的。论功，我初来乍到反显得浅，这是事实。”

底下跪着得人听了以为尚有转圜，面上浮上喜色，宜修扫了几眼，顿了顿又开口道，“然而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诸位有功，自我辅佐料理宫务后，便一条一件地按前朝旧例赏过了，未有疏漏。”

“自然没只有赏没有罚的道理，也别怪我铁面无情，这些我也会照着前朝旧例一一罚过，宫规没有的我便会依着朝廷的律法裁度。所犯之罪对应律法宫规，我都会叫天冬读一遍，绝不枉判你一丝一厘。”

说完，宜修将手一扬，示意天冬唱读。

天冬会意，将罪状展开，朗声读到，“内监王乘子虚报采买账务，贪银三十两，按前朝盗贼律第二百三十八条规定诸监临主守自盗一尺杖一百，一匹加一等，如今市价一匹十两，且按三百杖领罚，发配皇陵服役，永不得回宫。”

底下像是王乘子的老太监听了，身子顿时软了一片，几乎瘫下，面色灰败，抬起头来，从喉咙里发出“嗬嗬”几声，应该是想求情，被天冬凌厉目光一扫，连声响也不敢再发出什么，任由宫人拖着出去了。

三百杖，行刑人又都是新提拔上的青年小伙，一顿刑罚之后，怕是不死也残，人到暮年落得这样下场，我微微摇头。

不过也没什么可惜的，如今是手只能伸到内廷，没法调查宫外的事。可不用想也知道，这群内监或是为了讨好宫里的主子或是纯为了耀武扬威，一天之内收了万枚鸡卵，必然对平头百姓一阵敲骨吸髓，不知有几户人家被逼的家破人亡。

“女官徐歌......”天冬继续唱读着跪着的人接下来的命运。

这时，早早到宫门处打探消息的小橘子回来了，见我旁边坐着柔则，也不开口，只是朝我微微摇了摇头。

朱年两家没有闹起来。

我心一下就沉了，因惩奸除恶生出的快意立马被浇破，也不再关注宜修那边几成定局的情形，只低头沉思如何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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